Elllllite | 6 points | Jun 03 2022 05:25:28

迟来的铁拳(一)

前情提要：2022.5.31，我终于离开上海

简单说明：本来我只想写一篇文章记录下离开上海的感受的，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更加离谱和重量级，所以开本系列记录一下——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两天两夜的时间，但事情太多，我也想写点自己的感受，全写到一篇大家又会太长不看，所以干脆多分几篇，搞个系列好了，大家感兴趣可以看看(做了隐私处理)。

那么我们开始吧——

2022.6.1，儿童节，这一天同样是上海“解封”的日子。

这一天，我已到达a市，准备踏上回家的第二段旅程。

上篇文章的结尾，我写到“我终于离开上海”，事实上这个愚蠢天真至极的判断成了一个flag——铁拳来得速度之快，力度之猛，发展之无厘头，充满了残酷与侥幸。最重要的是，它的无可避免性，证明了即使物理转移，是否“离开上海”这件事也由不得我。而且砸下去的结果，让我上篇文章自以为是的感想，都成为了可笑的无病呻吟。

还是从5.31晚抵达a市开始吧，针对上海来的人，他们有专门的待遇。人群在a市大白独特的口音和简陋的指引(封堵)下，走到地下一条空荡荡的通道中。光线不强，我观察着两边，时不时能看见藏在阴暗里的大白，有的低头写着什么，但我想这么暗应该会伤害眼睛，有的只是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或许)，像午夜土地里蛰伏的虫子。

渐渐的，关卡的形式开始明朗——其实也不知道要干嘛，反正都要大家都挤在一起，有个板子竖在那。于是人们开始入乡随俗地注册a市的健康码，这时灯全部灭了，黑暗中出现零星的手机亮光。可惜健康码这个东西，就算你是个老手，在全中国如此多的城市前势必会失手。我的没问题，好友的注册程序却把他当成了a市本地人，要他填清楚在a市的住址才能下一步。有个小姑娘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壮起胆子过来问，好友只能回答“他也一样，他也不知道。”

“要不随便填一个，或者去问问。”我说，于是我俩上前询问一个站在围栏后的大白，这个说普通话，听我们描述完急忙摆手说自己只是被人叫过来站着，不是也不会干这个的。好吧，我们只能掉头往回走去找别的大白。很快又逮住一个，这个说a市方言，看完好友的演示后，他想了一会说，“你干脆随便填一个好了。”

等我俩重新回到队伍，那个小姑娘也从朋友那问到结果——b地址，填那晚上可以点外卖。还能点外卖?我有点疑惑，不过我和好友确实要在a市车站待一晚上(其他地方估计也不让去)，赶明天的车。做完核酸(那就是之前的关卡)后，我和好友跟着人流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巨大的楼梯(旁边有电梯)前。

向上的楼梯本身没有可说的，给它赋予特殊意义的是此时的情景，或者说光影——以中间为线，长长的楼梯被分为黑白两界，下方的我们渺小地站在黑暗里，仰望着上方宽阔的光明。两个大白坐在离我俩不远的台阶上，置身同样的黑暗却不为所动。两人挨得很近，不知道在不在说话。行人默默从他们身边乘扶梯而上，通往光明。于是我更希望他们是一对被迫的情侣，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以这样的装扮互诉衷肠。我和好友走上扶梯，没有也不会打搅二人。

来到地面，走出大门，是一个过道，连接着对面一个人潮汹涌的大厅。a市晚上凉爽的空气令人振奋，过道左侧还有两个自动售货机，商品摆在里面被光照亮，我竟觉得那是个新奇玩意儿，只不过提不起买东西的兴致。也幸好没买，不然等喝着饮料的我走进沙丁鱼罐头一般，闷热，拥挤，吵闹，弥漫着塑料臭味的大厅时一定更加难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