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fficient-Survey704 | 36 points | Mar 15 2022 15:52:43

疫情时期的爱情

最近上海疫情又严重起来，困在房间里也出不去，天天和室友用音响放千禧年流行的那些老歌，喝酒，赶毕业论文，昨天喝醉音响刚好放到Dick cowboy的爱如潮水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为啥，变得异常地沮丧和难过，于是想着把这段失去的关系写下来，随便写点什么吧。

这段关系的开始应该是在2020年的5月，因为疫情的关系，学校上网课，社区也刚刚解禁，我躺在家里无所事事，于是想着约高中时候玩得很好的朋友L出来玩，我约他到江边的一家日式精酿酒吧喝酒，他说他今天和其他几个朋友有约。我问他男的女的，他说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我说无所谓，带上我，我无聊死了，再不出门我都快疯了。

于是我们七点多到一个桌游店集合，L是个gay，且有男友，所以我没什么负担，因为我知道这大概率不是姘头局，所以就去了。到地方了，另外两个人是L在大学里认识的朋友，男的我没啥印象了，女的短头发，长得很漂亮，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漂亮，是中性美，像萨米盖尔，当时我就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我们玩完桌游，然后去我之前说的那家酒吧喝酒去了。喝了不少，为了调节气氛，我说玩真心话大冒险，倒是借这个游戏，套了不少她的信息。

她是个拉拉，和前女友藕断丝连，我问她对男的有没有兴趣，她说没有，她是个很坚定的t，妈的，她说她是个很坚定的t。

当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东西，杂七杂八，我记得她说她喜欢是枝裕和和北野武电影，还聊了她喜欢马雁的诗，当时我有些开心，想着和她做朋友也不赖，至少我们共同的爱好不少。

最后我朋友和另外一个男生先走，我们再坐下聊了一会儿，我准备送她回家，她说散散步，醒醒酒。于是我们就沿着江边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走了不短的距离，从曾家岩走到洪崖洞，再走到大剧院，我告诉她，我知道这里有个看夜景最好的地方，然后我带她翻到大剧院下面的江滩，往对岸望，可以望见洪崖洞吊脚楼和仿古建筑晚上一片流淌的霓虹灯光。

我们就随便坐在江岸上的石头上，把鞋袜脱了，脚泡在水里，水微凉，有惬意的江风吹拂。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整挺浪漫，但当时喝多了，我散了德行，让她把头扭过去，我把衣服裤子脱了，只留了条内裤跳进江里。

本来以为水应该不浅，但黑灯瞎火没看清，是浅滩，我在水里仰泳泡了一会儿，然后上岸穿上衣服裤子，打了的，把她送回家。

过了两天吧，我想着再约她出来玩，当时正好家里有本《北野武的小酒馆》，我爹是人民教师，每年有五六百新华书店可以报销的卡，所以杂七杂八我买的书很多，我从书架上拿出来，约她出来玩，说给她带了礼物。

出来之后，我把书递给她，她收下了，我问她会不会打台球，她说会一点，我说那我们就去打台球吧。说实话，我约会经验很少，而且当时也没觉得是约会，只是觉得是志趣相投的朋友。我们找了个台球厅打了两个小时台球，然后吃完饭之后，再去了一家私人电影院看电影。好像是看的是枝裕和的步履不停。

分开后，微信上她说要不要A一下，然后她转了一百过来，我没收，说没事，下次你请。

然后基本每周我们都会这样一起玩一两次，大部分时间是打台球，在私人电影院看电影，或者去喝点酒。

事情的转折应该是在一个多月后，我们找了部片海盗电台，看到一半，里面有在船上搞无遮大会，几十个裸体的白人黑人女的站在一起拍照，我把画面停下来，然后我们就哪一个人的胸型好看做出点评。

说实话，私人电影院是一个非常暧昧昏暗的场合，在地上铺一张大床，然后有一些玩偶被子什么的。我是一个在私人电影院看电影一边看一边很爱吐槽的人，她也并不会因为我这个坏习惯生气。

然后看到后半部分的时候，她靠在我身边，我突然鬼使神差的盯着她，她发现我正在看着她，问我干什么望着她。

我觉得嗓子很干，也说不出来话，只挤出来一句，我可以亲你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后悔了，太傻逼了，说完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但她好像有点愣，然后过了一会儿说，我刚抽完烟。

我们在私人电影院里一边看电影一边抽烟，这不是好习惯，但老板也不会说什么，至少我们从来没被骂过，她喜欢抽万宝路的爆珠。

于是我亲了上去，这过程其实并不复杂，我们靠得很近，基本没有什么大动作，我只是轻轻的沾了一下她的唇，贴近了她的面颊，然后一触即离，说实话，我很紧张。

电影继续放着，我没说话，她也没说话，我又点了支烟，电影继续放着。庆幸的是，房间里的灯光很暗，我猜测我脸应该已经涨得通红。

电影放完以后，我们一起走了出去。我还是有些紧张，我对她说“没什么吧，你会不会介意？”她说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吃饭的时候，她给我提了她的前女友，她和她前女友在一起三年，分分合合，但基本上还是有很深的感情。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给我鼠完了，我说我能理解，然后挤不出话了。

接着我们还是照常每周一起出来玩，我也没有任何其他举动了。有一天晚上她突然问我，要不要出来吃夜宵，我说好。

我们找了家街边的夜市，吃了小龙虾和螺丝，喝了很多啤酒。她告诉我，她和她前女友联系了，她前女友把她电话全部拉了黑名单，还写了很长一段话骂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还帮她分析她们之间感情里出的问题，最后甚至用我手机给她前女友打了电话，当然她前女友听到她声音秒挂。

吃完夜宵，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喝得醉醺醺的，有点洒酒疯，但也还蛮可爱。问我接下来去哪里玩，去Club蹦迪还是去唱K，我没去过club蹦迪，我去酒吧基本都是属于和朋友喝酒聊天，我印象里去club的都是烂裤裆和潮流土狗。

我说去唱K吧，然后她一进ktv就很兴奋，我们一起唱了几首伍佰莫文蔚九月天花儿乐队蔡依林的歌，然后她就躺在ktv的沙发上了。

我自己唱了几首也觉得无聊，就说要不要送她回家。她说还要再喝一点。

我说要不去我家，因为我家里有两套房，一套是继父那边花钱买的，我妈我后爹和我后爹父母住一起，我自己住另一个房子，那房子空着没人。

我给她讲了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她也没说什么，我就打车把她带回我家，然后路上再买了几罐Rio的伏特加柠檬鸡尾酒，回到家其实啥也没发生。我把她送进房间，然后给她打了热水洗脸洗脚，再给她床头柜上放了杯水，然后就让她睡觉了。

我坐在客厅把买来的酒喝完，洗漱完回另一个房间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她还没醒。我下去买了早餐牛奶然后拿上来，把她叫起来，让她吃早餐，我发现她床头柜上有两个粉红色的橡胶制品，我问她是什么，她说是乳贴，给我弄得还有些尴尬。

吃完饭，我说要不要看部电影，她说看什么？然后我们一起看完了李献计历险记。

最后，李阳用带着北京腔的普通话，伴随着披头士《A Day in the life》的BGM念完旁白，“最后，像每个人期望的那样，李献计打穿了游戏，接着就真的出现了一扇门，他可以回到过去了，可同时他也发现，这样的门并不只有一扇，穿过这些门，你所到达的可能是玩穿游戏的前一秒，也可能是刚出生的第一秒，李献计只想回到第一次见到王倩的时候，所以，在他找到正确的门之前，他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之前做过的事情，进入一扇门后的世界，然后进入另外一扇门，并希望那里是自己想要回到的过去，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李献计开始变得圆滑，他不会再为50万而跟本拉登死磕，双手因为生锈而散发出奇怪难闻的气味，他也逐渐知道，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也许他可以在某扇门后停下来，做一些其他事儿，遇见一些其他的人，他有时候会梦见一群人向自己走来，王倩也在里边儿，可李献计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记起，王倩的样子，就站在那儿，眼睁睁地，跟整个人群错身而过，他醒来，像个老人一样地坐在床边，沮丧了很久，李献计又开始寻找那扇正确的门，直到有一天，他打开一扇门，那儿刚下完雨，日落前的橙色包裹着人们，大家看上去都比平时要高兴，空气既凉爽又新鲜，就像迎面看见的王倩，一点儿也没变，可李献计却无法再向前跨出一步，因为透过那些雨后留下的深渊的映照，他知道，这么久以来，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只在自己身上汹涌的流逝了，最后李献计说，见到王倩时，就像瞬间经历了整个人生，心里很平静。

在那个很普通平静的清晨，在看完这部电影后，我向她表白了，说了一些很别扭的话，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爱情是什么我也没搞懂，很多事我处理的一团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我喜欢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相处一段时间也好。

她问我，那你回上海了怎么办？我突然卡壳了，因为我还要回上海继续读书，我也和她讲过毕业以后也不想回重庆，不是想留在上海，而是去哪里都好，上海也是一个很无聊的地方，但我不愿意呆在重庆。

我当时甚至没有骗她说，我毕业后会回重庆，假期也会回来，而是突然卡了壳。

爱情究竟是什么，我不懂。我父母很早离异，我父亲出轨，母亲神经敏感易怒，经常家暴我父亲。但如果标签化他们也是不对的，他们是好人，在洼地里的父母中绝对算得上模范，所有的错应该是他们那个时候太年轻，生活也不稳定，都是从农村到城市，所有一切都需要自己打拼的那代人。我母亲结婚前，我看过她照片，微胖，清秀，戴着眼镜很温柔，美术专业的，但结婚后，因为压力瘦得脱了相，加上从小在家里是老幺，不仅没受到宠爱，反而因为第三胎还不是男孩，两个姐姐，和失望的父母，从小对她都很严苛，加上我外公是个烂赌鬼，读书的钱都是借的，她的压力非常大。

所以我从小，始终对婚姻和爱情都很困惑。我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它纯粹，不相信它永恒，在每一段关系开始，我都很悲观，就像是只要开始，总会有结束的那天。到坏掉的那天，曾经亲密的两个人，会怎样不体面呢。我不想被人伤害，也不想伤害别人，开放性关系会好吗，crush会好吗。如果有一天，她对我说，我爱上其他人呢，我应该很体面的祝福她，并自觉结束这段关系吗？那这是爱吗，我不知道。

我甚至很难说爱这个词，只能说喜欢，被要求或者许诺爱这个字眼的时候，能够看到恋人被一种巨大的虚无包裹进去，需要被谎言，一种瞬间的永恒填满。 ​我并不能说出来，这可能也是我一直很失败的地方。

我后来反复想，恋爱其实是两个人共同构建的一个谎言，这谎言里包含很多，爱，永恒，对未来的计划和期盼，陪伴，以及永不厌倦。大家都在撒谎，然后信以为真，到最后散场的时候一地鸡毛。

我的做法属于不遵守游戏规则，所以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们这段关系。

那天在卧室里，我又吻了她，她没有拒绝，这次亲吻的时间很长，我头脑一片晕眩，那时候的甜蜜是真实的。我想，我需要她，我需要一个活生生的，漂亮的，年轻的女孩的吻，我甚至想在一些美好的时刻里死掉，我拥抱着她才体会到原来她个子这么瘦小。

我对她这样说，想死掉，她问我为什么这么想，我说在越幸福的时候，会感受到同等份量的痛苦，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想死掉就好了。

那天下午送走她，冷静下来之后，我才想起我们之间还存在很多问题。她前女友，疫情结束后我的离开，以及她一直被动的反应。

我们在一起后，还是没有像普通情侣一样，她时常给我看她和她前女友的照片，给我讲她和她前女友之间的故事，我有些难受，但并没有发火，或者甩脸色。我有时会说几句，有时候会岔开话题。我们在一起会牵手，会亲吻，她会到我家玩，也是这时候，我突然想养一只猫。

我给她讲了这个想法，她告诉我她家附近的五金市场好像有卖土猫的。于是我们打车过去，大概是因为疫情，基本没有摆摊的，走走停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看见有人卖一窝狸花猫，我挑了一只崽子，三十块，然后带去附近宠物医院买了羊奶粉，带着一起回家了。

猫的确是我们关系的连接，她很喜欢猫，我也很喜欢。其实我一直没告诉她，我以前一直幻想过和喜欢的人养一只猫，这其实偷偷满足了我的心愿。

她对猫很热情，至少比对我热情。这不是说她态度对我冷淡，而是我们相处，似乎还是不像情侣或者恋人，我也不知道正常的恋爱是什么。

我和她在一起两个多月了，独处的时间其实也很多，但并没有真正睡过。我们睡到过一个被窝，也做过亲密的动作，我摸过她的胸部，她的胸很小，这真的还蛮好笑的一件事情，因为确实没办法觉得是一件很色情的事。我第一次摸的时候，真的觉得很好笑，她可能感受到了，问我她胸是不是很小。我说没关系，然后钻进被窝里把头贴近她胸，这样抱着她。

她帮我手淫过，有一次在床上亲吻的时候我硬起来了，她帮我手淫。其实感觉还挺奇异的，第一次手淫的时候，我很快射了出来。然后没过一会儿又很快硬了，第二次就完全没感觉了，甚至中途软了，我说算了。不知道为什么，简直算未解之谜。完事之后，我抱着她，其实就像狗一样，这样形容确实很不贴切。但这件事之后，我感觉我们关系至少有了很深的进展，这种感觉很奇异。

我们其实除了最后那一步，亲密的关系基本都做过了。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但她告诉我，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这样做，我也并没有说什么。

她其实比我成熟，比我早熟得多，她在外面做家教，她问我以后想要做什么。我说我不想过一眼望到头的人生，也不想做傻逼工作，无聊的，机械的，装孙子的那一类工作。她问那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呢？我说我不知道，你想过吗？

我开玩笑说，等大的来了就上街革命然后死掉，她知道我是反贼，她也算是吧，疫情的时候在朋友圈转悲惨世界那种。

我忘了提了，疫情封闭那段时间，我状态很差，我很多朋友都是武汉的，每天看到他们群里发的一手消息，李文亮死掉那晚，我睡醒看到群里上千条消息，一条一条翻，觉得真他妈的荒诞，这和我后来变成浪友也有关系，我发现墙内自称反贼的，过于阴阳怪气和要体面，这样不行，不解气，必须得骂支，支x必须得被殖民三百年，必须得图支，杨佳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有气节的中国人，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支xx杀杀杀。

“我们在夏天的夜里丢掉骨头，在每一个时期，总有年轻人，因为袒露真心而获罪，而今夜，我们互相拆开彼此的肋骨，胸腔，想试图看看，心脏是不是一种比骨头更沉重的东西。”

这是我给她写的情诗的后半部分，当时写过很多酸不拉几的东西，当时创建了一个公众号，我只告诉了她，除了她关注以外，还有一个人，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她前女友，这件事太傻逼了，公众号说名字不知道能不能被人肉出来，就不提了，那个号也因为太久没用冻结了，里面的东西也找不到了，大部分记录也没有备份。

醒过来之后有时间再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