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制度和大革命里说得很清楚，托克维尔跑到各地图书馆查阅法兰西财政的时候发现，圣路易那个时代的财政记载非常规矩和详尽，卡佩王朝关于土地、税收、领主税，徭役等等这些细枝末节的记载，不仅格式工整，而且记载详细清楚。而路易十四时代，马扎然因为财政紧张改革以后，地方财政的记载混乱无章，充满了坏账，烂账和死帐。托克维尔从此得出结论，封建制度下的法兰西的财政井井有条，专制君主后的法兰西国家财政虽然富裕，地方财政却一团乱，地方议会通过卖授权书补全财政亏空，远在凡尔赛的贵族们则漠不关心自己领地的事物。自由市和主教采邑还保持一点中世纪的传统，他们相比于被吏治国家控制的地方，财政尚且比较健康。

此外，他描写了爆发大革命的根基在于巴黎的同化结构，巴黎和全国都是敌人，这和亨廷顿所谓的首都综合症是一个意思。巴黎在欧洲较早进入了吏治帝国腐败城市的场景，各地由于领主和贵族离开封地，导致流民产生，流民的产生自然引向首都，他们在首都形成了广大的流氓无产者群体，这种社会危机是法国大革命的根本原因。

最后，你压根没读懂这本书，你再好好看看第三编托克维尔怎么叙述的！托克维尔上来说，教士权威的瓦解正是大革命后野蛮和暴力的主因，在三级议会里，教士们对于城市规划和水利工程的建设，不仅不逊于当时最杰出的工程师，甚至提出的更廉价更利民的方案。而伏尔泰卢梭，伏尔泰鼓吹路易十四的绝对君主制，卢梭跑到腓特烈那里寻求庇护。与其说他们整日咒骂政府，不如说他们整日咒骂教会，因为教会是拉丁文学士，而知识分子也是，出于知识分子争宠和互相嫉妒的本性，他们高声称颂流氓无产者和绝对君主，但对自己阶级地位差不多但高一些的教士们是绝对不服的。同时，三十年战争后，罗马和西方教会的权力受到巨大损失，奥地利作为教会保护者受到法国黎希留政策的重创，再也无法恢复了。而法国知识分子趁机让国王收缴教权，三级议会就是教士、贵族、资产阶级，贵族的权力通过法国一系列名相和路易十三、十四的凡尔赛酒宴给收缴了，教士的权力在人民之中，而且教区制度由罗马任命，国王无法通过凡尔赛把教士们也聚拢起来，因此国王培养伏尔泰这种狗东西，专门黑教士黑教会的文章，打击教会在人民心中的威望。大革命后，法兰西教会几乎被连根拔出，人民在巴黎街头焚烧圣经，废除儒略历，改用革命历，废除一切和宗教相关的事物，跟红卫兵破四旧没任何区别，这就是伏尔泰和卢梭的真正遗产，人民把救了冉阿让那位教士一样的神父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吊在路灯上，实现了革命的大狂欢，人性的大解放。很快，山岳党人和雅各宾党，吉伦特党杀得风生水起，到督政府时代不得不推出比路易十四更独裁的拿破仑收拾残局。人人平等的共和国的理念从古希腊就有，你把这个理念给知识分子戴上实在太高抬他们了。

托克维尔实际在这书里就是给教士们正名，那些被知识分子妖魔化，无罪而死，被暴民用暴力和革命杀害的神父们，他们死在了所谓“自由民主平等”的共和国，而这个共和国给欧洲带来了拿破仑战争，相当于18世纪的世界大战。托克维尔并没把主要责任怪罪在知识分子身上，因为他知道知识分子的懦弱和无耻，他这本书其实在痛斥绝对君主不尊重古老的封建权力，盲目扩大自己的专制权力而收缴贵族和教士在社会中的位置，制造出流民和无套裤汉这样的巴黎流氓无产者。尽管法国的军队和国王的金库越来越强大，但是法兰西人民和贵族却越来越弱小，最终，当局势不可控的时候，国王只能凭借自己的暴力和专断维持稳定，任何能辅助他的，原先的贵族或者教会的力量都已经成了笑话。因此，矛盾冲突必然激烈，再无缓和的余地，托克维尔是贵族出身，他父亲就是在巴黎暴民的革命之中，他对革命的态度可想而知，但他作为贵族，并不像伏尔泰那个傻逼一样整天骂骂咧咧，说教宗是衣冠禽兽，教士是文明恶棍，这种无产阶级的咒骂只能在伏尔泰这个无君无父的禽兽嘴里能说出来。你显然读不懂17世纪贵族文学隐藏在文字里的深刻含义，他们谴责都是很含蓄的，托克维尔只看到了拿破仑，他还没看到希特勒和斯大林，这两个都是马克思和尼采的好学生，知识分子在地球上属于什么东西，就不用多加语言解释了。

顺便说下，希腊民主也不是知识分子哔哔来的，是提洛同盟战争引起的，斯巴达是贵族党，伯利克里是平民党，伯利克里的家族 Arcmeonidas 实际上是亲波斯的党派，而斯巴达的贵族党是希腊联盟的盟主，伯利克里的祖先就想通过波斯的军队来打击希腊联盟，按照今天说法就是希腊卖国贼。而他领导的民主同盟，实际上战斗力和财力都不如斯巴达，只有倚靠强大波斯的支援。后来到了伯利克里这一代，斯巴达衰落，雅典崛起，民主的胜利其实就是卖国贼的胜利，最最纯正希腊民主的起源，也显露着人类不可救药，深入骨髓的卑劣性。

真正读懂托克维尔的人，绝不会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正如真正读懂奥维尔的人，绝不会说出什么狗屁的”多一名1984的读者，就多一份自由的保障“这样的傻逼言论。

从心理学来讲，这就叫心里代入，自己读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是托克维尔或者奥威尔了，其实他连个屁都不是，正因为自己屁都不是，所以一定要用这些知识分子替自己出头，虽然我屁也不是，但是我读的奥威尔或者托克维尔确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知识分子。

大多数被启蒙的，傻逼一样的大学生，他们建立不起来托克维尔的认知体系（托克维尔也不是纯粹的历史学家，他的分析历史是很多的）但是却以为自己像前者一样伟大，这就是我所谓的知识分子的腐化性，他们大量的培养了社会上的废人和自以为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