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伊琳娜的二三事

Ill_Paleontologist19 | 1 points | Sep 26 2021 20:50:21

我和伊琳娜的二三事

当我还在和伊琳娜交往的时候，每周五晚上总会去到她客居的Никольский собор附近的公寓过夜——她与我在彼得堡同为异乡人，彼此间的情感混杂了惺惺相惜的共同体验——我从中国北方的某个沿海城市来，她则是离开叶卡捷琳堡的一座卫星工业小城，自乌拉尔山脉以东如字面意义般千里迢迢来彼得堡追逐她的美术梦想，在大学的课余还做着500卢布一小时的美术家教。

她做的Овощи по-китайски（实际上这是一个笼统的名字，任何中式炒菜都可以被如此称呼）相当可口，每次在和她的聚餐中这菜从未缺席——豆角，蘑菇与胡萝卜加酱油爆炒——初次在她的餐桌上望见这道菜时，我不禁好奇，俄罗斯菜中也会加酱油么，这是本土菜吗？她听了我的发问，则是嘴角稍稍翘出一点弧度，含蓄地笑了笑：“这是我上周专门看菜谱学的，如果你喜欢那就太好了。”在听完我对她成果的赞誉后，伊琳娜末了不忘补上一句，“如果你想吃什么，就直接说吧。”

在那个冬天我们总是喜欢吃完饭后一起窝在那张鼠灰色的廉价的宜家沙发上，裹在同一张深灰色的毛毯，在关了灯的客厅看着老电影——对于电影艺术，我始终缺乏见解与个人品味，我更乐意去看那种耳熟能详，由文学名著改编的电影（这样总是能够让我回想起初次阅读文本时带来的那份触动，同时也有不少的卖弄机会）：《蝇王》，《铁皮鼓》等等。与伊琳娜身份极大不相称的是，她则总是喜欢看那些剧情上大同小异的60年代美国西部片：牛仔偶然来到某个被恶霸侵占的小镇，失利后在小镇姑娘的协助下，最终在决斗中一枪定乾坤，还镇民以久违的安宁；片尾主角神气地骑上那匹不离不弃的骏马，奔向大漠远处火红的夕阳——每次她总是迷恋出神地望着英雄注定孤寂一人的背影兀自笑着——我也总想问她，这种老套以致略显恶俗的剧情究竟有何吸引力，更何况她将来会以古典美术为营生的；不过也许她自己也说不出个中缘由，我这样问无非就是横增不快罢了。

我和她的性爱则就很平常了，如果诸位想要听我以猎奇的口吻去作叙述，那就不免要失望了——不过我始终都怀念她那修长且细嫩的双足（我如此说并非我在恋物上有特殊癖好，不过有性学家曾经言之凿凿，人类的足神经恰好与性器官的神经有交汇之处），简直就如同坊间流传的罗丹打造的巴尔扎克双手的传奇，后者是可以有力地拥有生命力独立存在，前者则化作了可以超脱了人类整体结构，去被作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存在与被考量——可惜我非雕塑家，无法在青铜或其他载体上留存这双玉足的美。一次，我和她做着那事时，她直直地倒卧在床上，向我大张双腿——我则一时兴起，做到一半便按耐不住地一把捉住她那幼细洁白的右脚腕，把双唇靠向她的脚心，接着细腻地吻了起来；伊琳娜则即刻感到了异样，稍稍仰起头一望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Не мылась!Стой!”，她忘记了始终维持的矜持，罕有地粗声粗气地喊着——可我不加理会，继续用唇舌感受着她细嫩似蕊的足心与跖趾部上那略微粗砺，从过去她20多年生命的行走中积累的细密的趼——此刻我货真价实地触摸到情欲究竟是为何物：一如亨伯特·亨伯特为洛丽塔用舌尖舐出她眼中的沙砾之时心中之所感；其时一种强烈的，想要永远与伊琳娜永不分离的迥异情感似晨雾般在我心中油然而生——而伊琳娜的感受我无从得知，我在床的另一边看不到她隐没在房间黑暗中的表情，唯有她的脚趾不住地摇扭着，无声地表达着反对与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