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uBIGwei | 1 points | May 04 2021 09:43:46

我在初中那会差点变蝙蝠人

上次讲到我的小学，如上所述，我的老师不喜欢我，学校也对我不怎么上心，虽然成绩一直不错，在几个竞赛班上课，但因为我三天两头不交作业，每次表扬的名单里都没有我。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选班干部。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都要投票选出，而我因为行事比较酷，大家都觉得选我当班干部会让自己很爽。这里面蕴含了很深的政治体制学问，但我对这些事情忌讳莫深，不展开讲。总之，我是成了个两道杠，而三道杠自然是那位又红又专的同学。

成为两道杠之后，班主任问大家：你们想让这么个人当中队长吗？成何体统！

我也没有辩解。当个班干部什么好处都没有，只能过过官瘾，逼事一堆，狗都不当。因此，我巴不得老师把我撤了。

但班主任并没有把我直接撤职。她把我的职位和另一位老师很看好的织女互换了，所以我成了小队长，那位织女成了中队长。

但是当了小队长，又不是我自己选的。所以我什么事都不干。扫地这种事我到现在都没干过：他妈的，凭什么我要干这种逼事？每天上午眼保健操扫一次地，中午吃完饭扫一次地，下午眼保健操扫一次地，放学扫一次地，我们是造垃圾的是吧？

我每次都负责放学扫地，我每次都把扫把拿到前排，晃一圈，然后把扫把簸箕放回原位。我操你妈，人都走完了，第二天早上上了两节课又有人来扫地，我这么一直扫地有病是吧？这和加缪笔下的滚石头的大哥，从小到南边打水到小岛北边倒掉的囚犯，马克吐温描述的擦船锚的水手一样，纯属没事找事。

现在我知道了，这件事的本身就是服从性的训练。为了让上位者知道你在服从他们的意志，上位者必须得给他们创造一些痛苦的考验。看着其他人受苦，发明这些苦差的人一定感受到了莫大的快感，也许欧律斯迈斯看着赫拉克勒斯跑前跑后做一些啼笑皆非的破事的时候，也在心里偷着乐。

在小时候我也在弹钢琴，04家里也买了一台国产的瓦房店钢琴，当时大概是一万六的价格，我妈每每拿这个要求我好好学琴。只是当时我的兴趣不在这里，况且一直练练习曲，尤其是车尔尼这种，很容易消磨人的耐心。后来很早我就暂时搁置了。当时我的妈妈逼着我去考级，我说我死都不去考，又哭又闹的。后来我妈也没办法，本来都替我报了名，但是我说又不是我自己报名的，我去你妈，你报的名你去考。我妈也没办法，只好作罢。

小学之后是初中。我家的房子“对口”的初中很烂，所以我不得不去考别的初中。而那些蝙蝠人早早买好了附近的房子，几把毛都不用干就可以直接进去。这也导致划一块学区，一块地方的房价可以直接从五万块一平涨到十万块一平（2012年）。不过如前所述，我还是很有做题天赋的，小学考初中那些考试，无非就是小学奥数，英语来点阅读，语文我都不知道在考些什么，属实强度不够。所以我就进了一个很牛逼哄哄的初中。

到了初中的老师明显阳间了许多，毕竟是牛逼初中，就很舒服。我嘛，也在那个时候觉得好好学习没啥不好的，周围的人都很不错。现在看来我周围的人都是蝙蝠人吧，现在我在初中的朋友分布在世界各地，几个留在桂枝的也是有着光明的未来。

然后呢，因为我一直能跑能跳的，所以被体育老师看中，选进了田径队，每天都在操场上跑着。当时体育老师发现我的运动天赋很好，就联系我爸妈问问我要不要去体校。我们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后来决定不去。原因如下：

1.去体校，要么就出成绩成为运动员，但是概率很小；要么就是一辈子平平无奇，混个n级运动员，也不知道能干啥。

2.去体校就丧失了文化课的学习氛围，而我当时的成绩可以说非常之好（因为我开始好好学习了，当时的成绩好得吓人），使我很难放弃做题家的路。

1. 我并不喜欢每天训练。这件事可以从我的钢琴那边窥见一二：我做事情几乎完全是出于兴趣，而当我的兴趣成为了一个考试的手段，我就瞬间丧失了对它们的兴趣。

综上，我还是没有去体校。

说回做题的故事，当时我成绩相当之好，因为遇到了非常好的老师和同学。我当时在那个初中排名可以说名列前茅，每次都在年级第一的争夺之中。这种正向反馈效果极好，当时我和打了鸡血一样，早上四点钟起床开始做题，爸妈都不知道，我就偷偷点个小台灯做题。从当年的模考卷做起，一路做到五六年前的。尤其是数学卷子，我后来都在用一个speedrun的心态做，我印象很深我刷了二十多本卷子和十来本书，所有科目的内容堆起来和我一样高。

最后我speedrun到一个什么样的速度呢，就是和当今的minecraft speedrun世界纪录同一个速度，也就是十四分钟左右就能做完一张数学卷子。到了中考的时候，我也是十五分钟做完，五分钟检查，八十分钟在草稿纸上画几把。我画的几把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最后数学拿了满分，语文翻车。

语文翻车的故事无需赘述，我至今都没明白语文是要怎么答题。我觉得我对文字的把控不可谓弱。对情感的洞察不可谓不敏锐，但是就是摸不清出题人想让我干啥。而且大家也可以注意到，我一向是对那种肉麻的情感表达深痛恶绝。比如，让我写父母对我的爱，我操，这有什么几把毛能写啊，我只能编出我妈死了的故事，老师看了并不开心。

但实际上中考语文翻车，对我影响不大。更早的时候，我就通过一些竞赛预录了某顶尖高中的理科班。我想这个范围很大，大概和插过王晶妈妈的大逼的人数相仿，就不用瞎几把猜了。

那段时间我算是蝙蝠人了，父母工作十分顺利，在周边二线城市添置了新的房产，并且假期基本上都在国外旅游。

初升高的暑假我一个人去了澳大利亚，在凯恩斯呆了一个月，住在我妈妈同事的家里，就靠着海边。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床边趴着奇怪的虫子。白天出去玩水，把自己晒得黑黑的，还被水母蛰过，晚上回来读书。那段时间我沉迷王小波，从黄金时代读到王小波的书信集，每本书都读了不下十遍，几乎倒背如流。我对自由的热爱，那种反叛常规的浪漫主义思想就是在那个时期养成的。后来没有王小波的书可读，我就开始读王小平，李银河等人的书，希望从中找到王小波的一些描述。

读书读到李银河，我便顺便看了她老人家的许多性社会学研究，性学入门，虐恋亚文化等，算是我的性启蒙教育。在那段时间我也认识了一个国内的男生，很快偷吃禁果。

我对性的态度如下：我不反感性，但也没有特别的兴趣。性欲对于人恰如食欲，当你饿了，就要吃饭。当你性欲勃发，就要做爱。正如别人不能往你嘴巴里塞饭，别人也不能往我嘴巴里塞几把。

我读书很快，一本一百多页的书只够我一个小时看的（前提是中文，并且我感兴趣。很多俄罗斯作家写的东西我看不下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的问题）。后来我又找了个kindle，那可好，上面的电子书好便宜。然后我就开始看三体。

个人感觉三体被国人过度神化了，在我看来这只是一本不错的科幻小说而已。相比较之下，我更喜欢阿瑟克拉克的科幻。至于阿西莫夫，读他的书给我一种读托尔斯泰的书的感觉—我读不下去。《银河帝国》我就读了一本，就死都不看了。

不过这段时间倒是引起了我对幻想文学的兴趣。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读指环王魔戒哈利波特，而是直接开始硬啃古希腊神话：我对这个开创了整个西方的古典科学的文明抱有很高的敬意。但这是我高中之后的事情了，我们还是回到那个美好的暑假来吧。

在凯恩斯的最后几天，我跟着一个团出海观鲸。那是我第一次坐yacht，也是唯一的一次。之前坐的邮轮又大又稳，观鲸的小游艇又小又晃，还要追着鲸鱼跑。我在上面吐得肠子都要出来了，三个呕吐袋都吐满了。鲸鱼是毛线都没看到，就顾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吐了。我再也不坐游艇了。

还有一个值得纪念的是我在那边scuba diving，当时还学了一通手语什么的，还发了一个证书。我不知道它有什么卵用，但这不妨碍我去申请大学的时候填写一个“licensed scuba diver”。

我的水性很好，虽然游泳姿势很难看，但我游得很快。潜水并没什么问题。但是到深水之后，耳朵就开始难受。Equalizing的动作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还是不舒服：我能感觉自己鼓膜的状态，它在被我憋气顶住，但我还是不舒服。所以我没有在水下呆很久。

水下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贝壳，黑乎乎的。珊瑚之间的缝隙深不见底，当我站在裂缝边，我感受到了一种面前就是深渊的巨大快感。那时的我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被完全turned on了，索性不在水下逗留，回到了船上。

晚上我头发湿漉漉地跑回住所，吃了几块披萨就回房间了。你不能央求一个十五岁的人不去发泄自己的过多的荷尔蒙，每天我都在外面玩到筋疲力尽，回来还会翻房主人的书架看，所以每天我都睡得很香。

房主的书我一般只看个大概，因为是英文，而那时我的英文还很垃圾，和当地人聊天话都说不利索。当然，和土澳的口音也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我的确在那个夏天读完了英文版的《动物农场》，因为它的名字太像学生读物了，剧情也引人入胜，我读了好多遍。这种感觉在之后读《1984》的时候完全没有体现—后者过于压抑，过于真实，导致我很痛苦。

如果故事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那我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成为一个蝙蝠人。当时是2016年，言论收紧，但是没有完全收紧，所以我们一家岁月静好的自由派还对未来抱有希望。或者平稳地全家一起出国。如果这是剧情的走向，那我并不会活成现在这个逼样。但我活成了现在这个逼样，意味着故事要从我高中开始，急转直下。

最后来个disclaimer：

我来这里分享我的故事，是因为这样的故事总得有人要写。也许以后我会润，会有新的朋友，也许以后ccp会倒台，也许华夏解体民族自治成了现实，那么有人问我：w，在这一切没有发生之前，你在做什么？我便可以回答这些人：我在做这些。

而我写了这些故事发表在这里，第一是因为我想要karma，第二是每个人都有表达欲，都希望自己的声音被听见。我不敢说我写的东西有多好，我现在看看自己写的文字都想吐（当然也可能是我刚喝了一瓶），但是我写的东西就是这样。我不想改变。

然后，很多人dm我给我提供建议，包括润的建议，包括美国租房建议等，我表示感谢。还有人想和我交配，我不反感，但我是绝对不可能去做这件事的。所有想见我的，我一律默认是京哥而拒绝，这不是personal，每一条dm我都有礼貌地在回复。

我不想陷入撕逼和争吵，因为我他妈的真的不care。我看到有人开了个post cue我，我觉得我操我这么有名了吗哈哈哈哈他妈的，但是我并没有因此感到受宠若惊或者感到受到侮辱，甚至我还在那里互动，就是玩。但是也有人对我进行攻击，认为我烂裤裆，是个贵物。我对此不予置评，但是如果有人因为我的性别让你们感到难受的话，我建议所有因为我的性别而有意见的人，就把我当成男性好了。你要是觉得我是女生，那你说得对。你要是觉得我是男生，那你说得对。不狡辩，不反驳。我每天写3k字的硬硬的文，没一点水的字数，全是生活经历，勤奋程度比桂枝写文的高多了，你们看得开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