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kgList | 1 points | Sep 04 2020 05:53:59

"王毅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王毅，你又强烈譴責了！」他不回答，對櫃裏說，「買兩張歐洲機票，訂一周酒店，要中資的。」便排出一個支付寶QR Code。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要說別人干涉内政了！」王毅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汚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被記者質問國安法侵犯人權，被吊打。」王毅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國安法沒有侵犯人權……國安法！……維護國家安全的事，能算侵犯人權麽？」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冷戰思維」，什麼「多邊主義」之類，引得衆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王毅喝過半碗酒，漲紅的臉色漸漸復了原，旁人便又問道，「王毅，你當眞瞭解人權麼？」王毅看着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着說道，「你怎的連一個歐洲國家也不能拉攏呢？」王毅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嘴裏說些話；這回可是「人類公敵」「境外勢力」之類，一些不懂了。在這時候，衆人也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這些時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櫃是決不責備的。而且掌櫃見了王毅，也每每這樣問他，引人發笑。王毅自己知道不能和他們談天，便只好向孩子說話。有一回對我說道，「你學過習近平思想嗎？」我略略點一點頭。他說，「學過，……我便考你一考。習主席十里山路抗麥子，扛了多少斤？」我想，討飯一樣的人，也配考我麼？便回過臉去，不再理會。王毅等了許久，很懇切的說道，「不知道罷？……我教給你，記着！這些事跡應該記着。將來進外交部的時候要用。」我暗想我和外交部的等級還很遠呢，又好笑，又不耐煩，嬾嬾的答他道，「誰要你教，不就是二百斤麽？」王毅顯出極高興的樣子，將兩個指頭的長指甲敲着櫃臺，點頭說，「對呀對呀！……薩格爾王的偉大史詩，你知道麼？」我愈不耐煩了，努着嘴走遠。王毅剛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櫃上寫字，見我毫不熱心，便又歎一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

有一天，大約是中秋前的兩三天，掌櫃正在慢慢的結賬，取下粉板，忽然說，「王毅長久沒有來了。還欠十九個錢呢！」我纔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了。一個喝酒的人說道，「他怎麼會來？……他被美國制裁了。」掌櫃說，「哦！」「他總仍舊是搞戰狼外交。這一回，是自己發昏，竟搞到美帝那裏去了。美帝的東西，可以打得嘴炮的麼？」「後來怎麼樣？」「怎麼樣？先是通過制裁法案，後來是制裁，制裁到銀行沒得用，再凍結了美國的資產。」「後來呢？」「後來加拿大的別墅被抵押了。」「抵押了怎樣呢？」「怎樣？……誰曉得？許是被充公了。」掌櫃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賬。

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王毅。到了年關，掌櫃取下粉板說，「王毅還欠十九個錢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王毅還欠十九個錢呢！」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

我到現在終於沒有見——大約王毅的確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