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ne8964 | 1 points | May 08 2022 16:01:08

赫尔辛基的昼与夜

某一年底的圣诞假期，本鼠失恋后回到家乡县城寻求安慰，然后被家里人安排相亲，每天和各路衣逼织女吃饭打牌逛庙会。纵然本鼠气质卑猥且穿搭土鳖，面对织女时仍会产生强烈的不适感，完全找不到有趣的灵魂；无论我如何避免，话题都会不可逆地滑向学历和收入，然后织女鄙夷地表示我不但野鸡本科肄业还要啃老。本鼠悲哀地发现，虽然我大概率一辈子也没法进化成人，可我却无法像原来那样，快乐地做一只畜生了。

于是我像高考那年一样，疯也似的逃离了这里。年底的机场冷冷清清，塑料感浓重的免税店柜台前居然悬挂着喜红色的生肖剪纸，背景播放着不知是王源还是杨超越的口水歌，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射钉枪冲击我的前腺。空荡荡的安检口前，陪伴我的只有拉杆坏掉的黑色行李箱，身上还套着相亲专用的旧西服。看着窗边的积雪，本鼠有些后悔在出门前因最后一次和家人争吵而没有吃早饭，不得不把身上最后一张红腊头捐给安置了许多穷亲戚的餐饮区，在冰冷的座椅上默默吸溜一碗根本没有牛肉的牛肉面。毕竟芬兰航空的航空餐真的很难吃，本鼠的支胃无福消受。

可我还是喜欢芬航的蓝白色涂装，冷静而优雅，如一阵强风般掠过千年赤地的上空，一扫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就像Neo 和Trinity跃出阻断光伏效应的层层黑云、见到了真实天空的刹那，内心被难以言说的感动充盈着，值得铭记至死。登上冷气森森的A380后，我随便挑了个中间的四连坐，在最左侧坐下便沉沉睡去。这些回家的日子，实在让我疲惫不堪。

睁眼时，飞机似乎还在乌里雅苏台上空盘旋，而我的右侧已经躺了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她占了三个座位，卷曲的头发紧贴着我的西裤。鉴于本次航班的乘客少得可怜，完全可以随便挑座位，那么她坐到我身边多半就是故意的。我想要起身去找空姐讨一杯茶水时，却发现自己的下身被她的上肢挡住了，无法在不弄醒她的前提下抽身。半睡半醒的本鼠顿时支性大发，忍不住想要对这种占座行为进行正义批判。在贫乏的大脑还在调用伦理学课件的时候，本鼠突然意识到身下坚热难耐，还多少滑了一些，全都是这个躺在身边的女人造成的。不满迅速升级为愤怒，空姐题材的色情视频比康德的说教更早地侵占了我的意识。我挺着坚如铁石的FM天线，身上的每一根肌纤维都支持我，把这个女人就地正法。

正当本鼠还在思考姿势的时候，旁边的女人突然动了，缓慢但果断地攀上了我的身体，用手拉开了已经有些发热的金属拉链，开始摩擦着本鼠的核心防区。隔着一层单薄的织物，我清晰地感受到这是一双刷试管的手，而不是弹古筝的手。黑暗中看不清脸，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而她手上略显青涩的爱抚动作，让我几乎秒射，本鼠上一次有类似的体验大概是七八年前。短暂的快乐后，内心的负罪感涌了上来，本鼠想到自己曾是一个团员，就这样在飞机上被陌生人按着打飞机，似乎和我在血旗下发的毒誓相违背了。幸好这种良心的煎熬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很快放弃了自己并不擅长的摩擦，开始张嘴吞咽了。其实我们弄出的动静挺大的，好在周围空无一人，芬航的大龄空姐们则三三两两地躲在后面聊天，根本无心上前打扰。飞行中偶然遭遇气流，她便会含住不动，免得牙齿刮伤我的身体。口了大概十分钟，她轻轻地把前端吐出来，低声恳求我射的时候通知她。本鼠当然没有那么好的涵养，直接按住了她的头，不住用顶端摩擦她的上颚，想让自己尽快出货。一分钟后，本鼠不争气地发射了，在漆黑冰冷的俄罗斯夜空划下一道脏白色的生命之痕。而她默默含住了所有，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这一刻我大致看清了她的长相，颧骨偏高，凤眼长鼻含珠唇，下唇右侧似有一颗浅痣，很像我初三那年以一个月的奶茶加上一张《跨时代》唱片为代价透过的留级学姐。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学姐，只记得破教室的绿皮风扇永远是坏的，五月末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先是把胶吐进了一次性纸杯里，又塞进去两张面巾纸收了收味，然后在我的胸前轻捶了一下，说我真没有素质。我没有说什么会负责之类的鬼话，只是试图揽住她的肩膀，却被她厌恶地打开了。她说，国男真恶心。事后和她简单聊天，得知她在做生态学博后，方向是保护物种多样性。此等神仙专业，当然不是本鼠这种衣逼做题家会考虑的，再说仅凭衣着打扮就能看出她与本鼠不是一个阶级。

她说，自己从未想过在飞机上给陌生人口，大概因为是我长得有点像她多年未见的弟弟，童年时关系一直不太好；长大后天各一方，却会时常想念彼此。对方润去了安大略，结了婚有了孩子，她则每年冬天都要回到拉普兰坐雪撬喂麋鹿看圣诞老人。与我一样，赫尔辛基从来不是她的目的地。无论路过多少次、无论停留多久，我们都只是过客。一昼夜的转机时间，曾一度让我觉得厌烦；可现在，我意识到这是我与她仅剩的时间。

我无法评判，她的感情是否正常，毕竟出生在盐碱地的每个人都是不正常的，我们此前的人生就是一连串令人作呕的荒诞剧；为谁口、在哪里口、口多久都是她的自由，更何况她又没有伤害空姐以外的任何人---在把胶杯递给对方的一瞬间，我察觉到了她嘴角上的一丝坏笑。我说，你还是挺开放的。她说不，其实我非常的保守，每次留男人过夜都只允许对方走后门。我看到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一枝向日葵倔强地生长着，告诉这世界你们的规则是错的。

于是我们开始聊天，从都灵王表到喜克索斯人、从原人歌到苏摩酒、从太甲复位到泰伯奔吴、从美狄亚到狄多再到莎乐美、从亚历山大图书馆到犍陀罗佛像、从白头吟到马前泼水、从典论到昭明文选，我像是一个博士学历的小学生，认真地涨红了脸，在心爱的人面前抖落着自己读过摘要甚至只看过标题的文献。而她，则像一个没有整过容的红歌天使，静静地依偎在我怀里，听我毫无逻辑地胡说八道；一只手揉搓着我已经半软的东西，一只手安抚着自己有些外翻的向日葵，不住地哼唱着《千秋中华梦》。不得不承认，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学会了盐碱地的通用语以来，从未有人认真地听本鼠说话超过五分钟，甚至不愿意隐藏对我的厌恶。稍有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当所有人都不愿意听我说话时，自然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突然觉得很委屈，就算我们只是一群畜生、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可我们对这个世界依然保持友善,并充满好奇。孩童般的好奇从不能改变什么，却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因为世界终究是美好的啊。

或许是不愿意再看我这副自我感动的景象，她浅浅地笑着，随手从挂着不明logo的手包里翻出一双白色物件，是我从没见过更不会用的蓝牙耳机。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局促，她有些心疼地捏了捏我的脸，将一只耳机插进了我的耳洞里。 “祂笑我无知快乐本不存在， 祂爱我带着我有永远离开。”

尾声渐息，远方的天空逐渐燃烧。清醒的我终于看清，云层之下是静谧的芬兰湾。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