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25:10
(搬运)【战争罪行】在马里乌波尔的20天:记录这座城市的苦难的记者团队(翻译+附图)[-]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3:56
作为一名在乌克兰的哈尔科夫、距离俄国边境不到20哩的城市长大的青少年,我在学校上课时就学会了如何使用枪枝。这些课程感觉毫无用处,我当时在心底思忖着,乌克兰的周围都是朋友呀。 后来,我报导了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以及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的领土争议,尝试着向世界展示战争的第一手资讯。然而,在这个冬天,当美国及欧洲各国撤离各自派驻在基辅的使馆人员时,当我在地图上标记着在我家乡不远处驻扎的、日渐壮大的俄国军队时,我心里唯一想的是:「我可怜的故乡啊。」 在战争的头几天,俄国人轰炸了卡尔科夫那座巨大的时代广场。我在20岁之前时常在广场上头溜达着。 我知道俄军会将东边的港口城市马里乌波尔视作一个战略要地,因为它有着邻接亚速海的绝佳位置。因此,在2月23日傍晚,我和长期合作的乌克兰AP摄影师同事Evgeniy Maloletka,坐上一辆白色的福斯厢型车前往马里乌波尔。 在路上,我们开始担心自己缺少备用的轮胎。我们在网路上找到附近有人愿意在半夜卖轮胎给我们。当我们对着这家24小时杂货店的老板和收银员解释说我们正在为战争做准备时,他们盯着我们的表情,仿佛是在看着一群疯子。 我们在凌晨3点半进入马里乌波尔。一个小时之后,战争开始了。 在43万名居民当中,四分之一的人于战争的头几天,在还能离开的时候离开了马里乌波尔。但是多数人不相信战争已经到来了,而等到他们发现自己犯下的错误时,已经太迟了。
[-] ChampionBitter5026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5:05
他妈的,记者在哪里 有点抽象
[-]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5:17
死亡来得令人措手不及。2月27日,我们看着一名医生尝试挽救一位被弹片击中的小女孩。她最后去世了。 第二位小孩也死了。第三位也死了。救护车没办法出勤载运伤者,因为人们的手机没有信号、没办法连络救护车,且遭到轰炸的街道满目疮痍,人们也难以确认所处的精确位置。 医生们请求我们拍摄那些将受伤或死亡的家人带来的乌克兰人们,并让我们利用他们那台摇摇欲坠的发电机为相机充电。没人知道这座城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说道。 周围的医院和房舍都遭到了轰炸,震碎了我们厢型车的车窗,车侧多了几道弹孔,其中一个轮胎也被刺破了。有时候,我们得跑出去拍摄窜着火舌的房屋,再于各种爆炸声交错中跑回来。 这座城市当中仍有一个地方具有稳定的通信,就在一家位于Budivel’nykiv大道、已经被掠夺一空的杂货店的外头。我们每天会开车去那儿一次,蜷缩在阶梯底下,将照片和影片上传至外界。这道阶梯没办法提供什么保护作用,但比起置身于开阔处,至少它让我们有一点安全感。
[-]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7:11
3月3日,这一丁点讯号也消失了。我们试着从医院七楼的窗户上传影片,在那儿,我们目睹了马里乌波尔这座小康城市崩解的最后过程。 我们前往Port City超市的路途中炮火连绵,超商里头人们正在四处搜括。数十人奔跑着、推挤着,抢购一篮又一篮的电子产品、食物、衣服。 一颗炸弹在超市屋顶爆炸了,把我震倒在超市外围的地上。我紧张地等待第二次爆炸,心底无数次咒骂自己的笨拙,居然没有让相机保持在随时能拍摄的状态。 然后,第二次爆炸接着来了,「咻」地一声击中了我身旁的公寓大楼。我蜷缩到了路旁的角落躲避残骸。 一位青少年推着一台办公椅,上头载满了电子用品和歪斜的纸盒经过我身旁。「我和朋友刚刚就在那儿,炸弹在我们10公尺外爆炸了,」他跟我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逃回了医院。20分钟后,伤患陆续被送进来,有些人被放在超市推车里头推进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与外界的唯一连结就是透过卫星电话。而我们唯一能收到讯号的地方,就在空旷的外头、一处爆炸坑的旁边。我会蹲坐下来,让自己的身形愈小愈好,希望能抓到一点讯号。 到处都有人们在问我:战争何时会结束?我没有答案。
[-]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8:03
每天都有传言说乌克兰军队即将到来,解救这座被围困的城市。但随着时间经过,没有任何人到来。 到了此刻,我已经目睹了医院中的死者、街道上的遗骸、数十具尸体被埋入了大型无名冢。我看见了无数名死人,我在拍摄时已几乎不去想我在拍摄些什么。 3月9日,连续两下爆炸将箱型车侧面临时粘贴的塑胶板给掀翻了。我看到眼前闪过了火光,下一秒,剧痛刺穿了我的耳朵、我的皮肤、我的脸颊。 我们看着浓烟从一间妇产科医院窜出。当我们抵达现场时,急救人员还在忙着把血迹斑斑的孕妇们拖出现场的残骸当中。 我们的电池几乎没电了,我们也没有上传相片所需的讯号。再过几分钟就要宵禁了。一名警察听到了我们在讨论如何把妇产科医院遭轰炸的消息传出去。 「这肯定会改变这场战争的风向。」他这么说道,并带我们前往邻近的一个有电源和讯号源的处所。 我们拍摄了大量的死者和死去的孩童的画面,简直永无止境。我不知道那位警官为何会认为更多的死者可能改变任何事情。 我错了。 在漆黑当中,我们用三支手机同时上传照片,并将每部影片拆成三个档案同时进行上传以加快速度。这个过程花了数小时,老早就超过宵禁时间了。轰炸持续进行,但那名被指派护送我们的警官在一旁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然后,我们与外界的连结又再一次被中断了。 我们到了一间饭店的地下室,周遭的水族箱漂满了死掉的金鱼。在与外界隔绝的环境中,我们完全不知道俄国正在进行虚假的资讯战,试图抹黑我们的努力。 俄国的伦敦大使馆发布了两则推特,指控AP照片是假的,照片中的孕妇是一名演员。俄国大使在联合国安理会会议上举着这些照片,反复声称妇产科医院的轰炸是子虚乌有。
[-]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8:33
同时间,在马里乌波尔,大量的人们询问我们关于战争的新闻。无数的人到我面前,恳求我拍摄他们,让他们在城外的亲人知道他们还活着。 到了此刻,整座马里乌波尔已经没有任何乌克兰电台或电视讯号了。你唯一能接收到的广播讯号发送着俄军病态的谎言──乌军将马里乌波尔作为人质、乌军攻击建筑物、乌军开发生化武器等。这些宣传实在太过铺天盖地,有些我们接触到的人已经开始相信它了,尽管眼前的一切证据都不支持这些宣传。 这些宣传讯息以苏联式的风格不断重复:马里乌波尔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的武器投降吧。
[-]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8:58
3月11日,我们的编辑在一通简短的通话中,请我们去找寻那些自马里乌波尔妇产科医院轰炸中生还的孕妇们,以证明她们的存在。我这才明白,那些影像肯定是足够有力量,才会引起俄国政府的关注。 我在一间前线医院当中找到了她们,有些已经生产完毕了,有些则正在协助医院的劳务。 我们得知其中一名孕妇和她的胎儿已经往生了。 我们到了医院七楼找寻能上传影片的稀薄网路讯号。在那儿,我们看到了一辆辆坦克驶入医院院区,每辆战车都标志着字母Z,俄军赋予这场战争的代号。 我们被包围了:数十名医生,数百名病患,以及我们两人。
[-]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9:32
原本保护这家医院的乌军都消失了。通往我们装载食物、饮水、装备的厢型车的道路,现在布满了俄军狙击手,他们刚刚已狙杀了一名试图外出的医护人员。 在黑暗中,数小时过去了。我们静静听着外头的爆炸声。然后,那些(译注:文章开头提到的)嚷着乌克兰语的军人出现了。 这感觉不像是一次救援行动,而更像是从一个危险的地方移动至另一个同样危险的所在。 到了此刻,马里乌波尔没有一个角落是安全的。你永远不可能放松,因为你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我非常感激这些乌军,但同时心底又有些麻木。同时,我也为自己的离去感到羞耻。 我们被塞进了一辆现代汽车,里头还挤着另外一家三口,经历了长达五公里的拥挤车流才离开了城市。那一天,大概有三万人活着离开了马里乌波尔──人实在太多了,俄军没有余裕一台车一台车地越过车框上破败的塑胶板、仔细检视车里的乘客。 人们非常紧张。他们彼此打斗着、尖叫着。每分钟都有飞机越过头顶,或是有空袭在四周发生。地面不断晃动着。 我们穿越了15个俄军的检查站。每靠近一个检查站,坐在我前方的母亲就会狂乱地祈祷着,大声到后方的我们都能听见。 随着我们经过一个个检查站──第三个、第十个、第十五个──我原本残存的一点马里乌波尔可能撑过去的希望彻底消失了。我理解光是要抵达这座城市,乌军必须要穿过如此多重的关卡。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到了黄昏,我们抵达了一座为了阻止俄军而被摧毁的桥旁。前方有20辆红十字会的车子已经被卡在这儿了。我们只得转向开往小径和荒野当中。 第十五个检查站的俄军说着一口高加索腔的俄语。他命令整个部队将车头灯关掉,藉此隐藏停在路边的部队及装备。我隐约可以辨识漆在他们车身的字母Z。 到了第十六个检查站,我们听到了熟悉的人声,是乌克兰语的声音。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前座的母亲大声哭了起来。我们离开了。 我们是马里乌波尔最后一批记者。现在那儿完全没有记者了。 我们到现在仍旧被各式各样的讯息淹没,人们急着询问我们拍摄到的他们的亲人是否平安。他们的讯息非常地急切及真挚,仿佛我们不是陌生人,仿佛我们真的有能力帮到他们似的。
[-]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9:57
当俄军在上周空袭命中了一家容纳数百人的剧院,我可以精确地想象我该上哪去才能找到空袭的生还者、去听闻他们述说受困在瓦砾堆下的永无止境的痛苦过程。我对那座剧院及其周围的住家瞭若指掌。那些被埋在底下的,也有我认识的人。 上周日,乌国政府声称俄军轰炸了马里乌波尔一所容纳了四百人的艺术学校。 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 ilovebbw-300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58:56
放心吧亚速营不可能败
[-] ilovebbw-300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59:25
3000亚速营顶10w鹅支
[-] Arthropleura-armata | 1 points | Mar 23 2022 02:30:35
by MSTYSLAV CHERNOV 2022年3月22日
https://apnews.com/article/russia-ukraine-europe-edf7240a9d990e7e3e32f82ca351dede
马里乌波尔,乌克兰(AP新闻)──俄国人正在抓捕我们。他们手上有一串名单,其中包括我们的名字,而且他们愈来愈靠近我们了。 我们是最后一批还留在乌克兰的马里乌波尔的国际记者。我们已经持续两周以上在此记录俄国军队攻城的过程了。当我们在医院进行报导时,枪手就在医院内的长廊徘徊。外科医生给了我们白色医袍以隐藏我们的身分。 到了黎明时分,突然之间,十来名军人闯了进来:「他妈的,记者在哪里?」 我盯着他们的臂章,看起来是蓝色的乌克兰臂章;我暗忖着他们其实是伪装的俄军的可能性。最后,我往前一步,表明了我的身分。军人们说道:「我们是来把你弄出去的。」 -- Mstyslav Chernov是AP的影像记者。这是他关于马里乌波尔攻城战的报导,画面是由摄影师Evgeniy Maloletka所记录,并将报导转述予记者Lori Hinnant。 我们跑到了街上,抛弃了庇护我们的医生们、抛弃了遭到轰炸的孕妇们、也抛弃了那些无处可去而睡在走廊上的人们。想到自己得抛弃这些人,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穿越道路及遭到炸毁的建筑物,大概花了九分钟,或是十分钟,漫长得不可思议。周遭的区域遭到轰炸时,我们赶忙扑倒在地上。时间的流逝变得暧昧,只能以爆炸与爆炸之间的间隔进行量测。我们的身体非常紧绷,呼吸近乎凝滞;我的手掌冰冷,一波又一波的震荡冲击着我的胸膛。 -- 我们抵达了一个入口,一台装甲车迅速将我们载运至一个昏暗的地下室。到了此时,我们才被一名警察告知,为何乌克兰人宁愿冒着失去军人性命的风险,也要把我们从医院当中弄出来。 「如果他们抓到你,他们会迫使你在镜头前声称你所拍摄的一切都是谎言。」那名警察说道,「你们所有的努力,所有在马里乌波尔做的一切,都将白费工夫。」 这位之前曾恳求我们向外界展示这座雕敝城市的警察,现在反过来请求我们离开。他将我们推向一长串的车阵,这些都是即将离开马里乌波尔的、斑驳不堪的车辆。 这是3月15日。当时我们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