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langren | 1 points | Jan 03 2022 16:30:36

英语补习班校长助理的一天

英文原帖于2019/11/03发于r/CCJ2，r/CCJ2在2020年6月被reddit永封

李小鸡的iPhone发出提示音。他用拇指轻轻一扫，她会不会已经来了？但是没有，这只是外教微信群里的一条信息。

10年级3班的投影仪坏了。

小鸡发出一声叹息，将手机的输入法从中文切换到英文，并写下以下内容。

我告诉计算机老师，他去找你了。

然后，他完全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玩他在电脑上玩游戏，一个他必须像脑死亡一般将相同颜色的瓷砖匹配到一起的游戏。该死的外国婊子，他在满是口臭的呼吸中喃喃自语。总是在琐碎的废话中浪费他的时间。但这就是一个农州六中国际部副校长的生活。

李小鸡很快就被从屏幕上方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落下的蓝色、红色、黄色和绿色瓷砖的雪崩所淹没，输了游戏。他关闭了来自那个聊天组的通知，他主要是用这个聊天组将王主任（完全不会说英语）的信息向下层传递：最后一刻的日程安排变化、新规则的出台、需要填写的表格、应交的报告、违反着装规定的学生、错过整整几周课程去参加获奖语言专家的托福强化教学而需要补课的学生。他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讨厌的外国傻逼的抱怨，并尽可能避免与他们互动，但正如王主任在他们每三周一次的整个下午的会议上经常提醒的那样，他的工作是与外国工作人员保持和谐的关系，而且还有其他人可以取代他。

不知何故，他对此表示怀疑。他是一个平庸的物理老师，这是肯定的，特别是现在由于他的校长助理的职责，他的日程安排有所减轻，他不能给他的课程准备很多的废话，但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推销员。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的几个学生可能会在去农州四中的路上。即使是像王主任这样不闻不问（至少可以说是不闻不问）的领导也不得不意识到，在他的指导下，这艘船运行得很顺利。然而，像一个听话的儒家男孩一样，他总是避开主任的目光，接受每一点批评和隐晦的威胁，如果他想坚守他有点威严的岗位，并计划他在人体蜈蚣上的下一步行动，这是绝对必要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文件是否符合即将召开的会议的要求，然后吆喝了一声，将一团痰吐在地上。他非常满意地看到，他在痰中加入了足够的前旋，所以它一落地就像那些濒临灭绝的海参一样展开了自己的身体，当某个不及格的学生家长邀请他在宴会上讨论他儿子或女儿的教育问题时，他有时会有幸吃到这些海参。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那个未来学生的母亲，说她刚刚进入校园。李小鸡迅速堆好文件，走出办公室，向学校的主楼走去，希望守在门口的那些愚蠢的文盲农夫给她指出正确的方向。

当他看到绿色奥迪轿车停在通往大楼内部的楼梯前面时，他松了一口气。有一个严格的规定，个人汽车不允许进入校园，但当然，即使是那些皮肤黝黑、脑部受损的农民傻子也知道，最好不要打开手风琴门，不要让农行最负盛名的国际学校项目的潜在客户进来（一直有传言说，在城市的西部远郊，有一所加拿大开办的学校，他们甚至完成了校园建设，但仍有一些政府文件需要签署，这个过程已经停滞了很长时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李小鸡为自己是一个精明的人类观察家而感到自豪，更多的时候，他可以根据他所驾驶的汽车对他必须处理的人描绘出一个非常清晰的心理图景，甚至不用先见他。这一专长在他与学校项目的潜在客户打交道时有很大帮助，当他在城市里开车时，他知道哪辆车应该让路，哪辆车应该切入。

像玛莎拉蒂和法拉利这样的高价豪华车显然是巨大财富的象征，尤其是在像农州这样的内陆地区，但也有过度补偿的味道，可以用于个人的利益。另一方面，SUV车主往往对他们在儒家人类蜈蚣中的地位有一种非常不严肃的看法，以及一辆较大的汽车在中国省级街道上传达的小的心理优势。黑色奥迪和奔驰轿车往往代表着政府职位，这就要求我们谨慎行事，即使这个人原来是个小官员。其他颜色，比如这些父母的绿色奥迪，唤起了人们对顺从和炫耀财富的渴望，同时还掺杂着对更有权势的人的非常健康的敬畏，他们不喜欢肮脏的平民驾驶同样的黑色轿车，这些轿车自1990年代以来一直是他们力量的象征。

李小鸡看了看车牌，以确保这辆车不是浙江省的，这是一个严重的通病，因为它可能意味着old money（比如说，已经富裕了30年而不是10-15年的人）。他偷看了一下车内：除了镀金的纸巾盒支架、粉红色的米老鼠方向盘盖和散落在后座上的许多干豆腐包装，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以让他了解这个人的职业，并帮助他在心理上准备如何接近他。王主任今天早上刚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潜在客户即将到来，但没有告诉他任何细节。

他走进学校大厅，面对的情况立即让他充满了沸腾的怒火。学校雇用的看门人、厨师、洗碗工、园丁和其他琐碎级别的工人都被安置在食堂后面的一栋单调的宿舍楼里，他们都被注意到，他们必须只从较小的、隐蔽的西门进出学校地面，在任何情况下，他们都不能进入像这个大厅这样的禁忌区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每月的休息日，都会去乡下的家里，或者花一整天的时间睡觉，但偶尔有一些人，特别是新来的，会在校园里闲逛。李小鸡看着坐在木凳上的人，面对着巨大的明代玉石雕塑，上面用精致的书法写着学校的名字，他握紧拳头，准备把这个愚蠢的农民阴户撕成碎片，因为他敢坐在那里，让这所著名的学校丢脸，希望那些潜在的客户没有看到他。

然后他停住了脚步，这时坐在长椅另一边的女人从她的手机上抬起头来，相当无用地说道："你在这里！"而那个男人则更无用地重复道："你！你！你！"。李小鸡，作为一个完美的专业人士，在四分之一秒内调整了他的举止，但忍不住结结巴巴地说，我在这里。嗨，嗨，嗨，同时伸出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客户的手指。

这本来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但李小鸡没有错，因为他一开始就把这个人误认为是一个普通工人，他皮肤黝黑有皱纹，目光呆滞，牙齿腐烂，穿着廉价的斜纹软呢外套，戴着有水泥厂标志的棒球帽。只有当他足够接近时，他才能看到印有LACUOSTE的皮带扣和没有穿袜子的闪亮的意大利皮鞋。像他这样默默地坐在他妻子身边，很少有人会想到他们是一对夫妻，更不用说他们认识。另外，大多数时候，他只和母亲打交道，因为父亲往往太忙，无暇处理孩子教育等琐碎的事情。

另一方面，母亲是一个更明显的中国新贵的写照：高跟鞋，皱巴巴的过膝羊毛裙，加拿大鹅夹克，她的头发被烫成了浅棕色，与李晓杰妻子的狮子狗非常相似（他讨厌狮子狗，无论是唠叨的妻子还是讨厌的小脚丫）。她手指上的老茧无法掩盖她卑微的出身，尽管她的指甲很贵，她的脸上涂满了厚厚的化妆品，与她脖子上的黑皮肤形成了严重的对比，她的眉毛是画上去的，给她一个永久的皱纹。

她立即控制了局面，问王主任在不在？李小鸡对她粗犷的乡下口音和这里这个词的错误发音，以及明显的定位企图表示微笑，并佯装恭敬。王主任表示非常遗憾，并说他为这一天没有到场真诚地道歉，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忙碌的人。她哼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抓起她的手提包，努力地站起来。

当他们在完全无声的情况下行走时，在任何其他社会都会被认为是极其尴尬的，而且与中国人通常的大声喧哗相矛盾，李小鸡开始对这些潜在的客户是谁建立了一个想法。他们很可能是被征用的农民，当他们的土地被征用以修建农州-合肥高速铁路时，他们获得了丰厚的补偿，而且他们可能已经将其投资于过去五年来这些新农行人一直在投入的少数有利可图的房地产交易中。他们显然不是精明的商业大亨，但很少有人不被骗，甚至一路上被毁得一贫如洗，这意味着在他们不显山不露水的外表下，他们可能有一个位置很好的叔叔或表弟。李小鸡再次在心里怒骂王主任给他的工资太少。

至少在他去澳门赌博的时候，这个老混蛋让他使用自己的办公室。李小鸡自己的办公室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一个没有暖气的混凝土立方体，他和七个秘书共用。相比之下，王主任的办公室更有利于完成交易，里面陈列着豪华的唐代假画，巨大的精雕细琢的木质办公桌，以及全天候开放的空调。李小鸡对这个农民在看到这种奢华的展示时发出的印象深刻的 "哦 "笑了笑，然后请他坐在沙发上，对面的书架上一半是各种托福和雅思教材，另一半是成功商人和中国历史人物的传记，仍然用塑料袋包着。

李小鸡从柜子里拿出三个纸杯，用印有Hello Kitty的保温瓶给它们装上滚烫的水，然后坐在对面的塑料椅子上。他打开学校的宣传册，把它平放在茶几上，开始他的宣传。

我们的学校课程是农州市最负盛名的。我们有170名学生在读，而且...

我们的儿子要去美国吗？

由于习惯了与富人和起家的农民打交道，李小鸡习惯了无礼，但他还是对这个女人的直接态度大吃一惊。他没有提高声音，继续说道。

......我们提供经济学、化学、生物、物理、数学、世界历史、心理学、环境科学等英语课程，以及SAT准备、ACT准备、高考准备和政治、中国文学和共产主义研究等必修课程。是的，一旦你的儿子通过了所有的考试，他将进入美国大学，或者也许是澳大利亚或加拿大。我们所有12年级的学生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有几个已经被前50名的大学录取。

这是公然的夸张，因为只有一个学生收到了特拉华大学的信函，目前排名第49位。这仍然让这位女士向她的丈夫挤眉弄眼，他正在看手机上的一个视频。他点点头，哼了一声，似乎对谈话完全无动于衷，并将战争电影切换到一个滑稽的喜剧视频，其中有重复的大声BOING噪音和笑声。

我们的教学人员是整个农州最受重视的，他们拥有中国最著名大学的学位，以及......。

我看到你们这里有很多外国教师，她打断了我的话，用她长满老茧的手指指着宣传册。她说得很干脆，没有任何后续问题或评论，好像只是看到外国人就足以引起这样的反应。一想到欧洲的外国人要去她的家乡这个落后的村庄，李小鸡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想起他自己也是农州人，几乎不是一个国际大都市的中心。不过，这也足以让他觉得在这方面比他们优越。

是的，我们的外国工作人员非常合格，而且......。

我担心我们的孩子会不理解。

李小鸡总是对那种会让这些土豪让他们的孩子参加这样一个对他们完全不利的学校项目的思维过程感到不解，但当然不会努力去劝阻他们。带着灿烂的笑容，他继续说道。

所有的课程也都是由来自*我们中国的老师教授。另外，我们和Yellow Horizons有一个很好的协议，我们75%以上的学生每周末和假期都在那里上英语课。你儿子的英语水平会在短时间内得到提高。

这名妇女一直口若悬河地盯着招生简章，翻动着它的页面。她在一张半页的照片上停了一下，照片上一个非洲男人在一块写满数学公式的白板前，做了一个小小的鬼脸，然后在下一页赞许地点点头，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白种人老人。他很胖，她咕哝道，好像这有什么关系。

招生简章至少是两年前的，那两个外国傻逼早就不在了。李小鸡依稀记得那个白人曾与警察发生过冲突，但想不起原因。他无法说出目前在学校的五个外国人的名字，他们要么坐在大厅的办公室里，要么在昏昏欲睡的学生面前用他们愚蠢的语言滔滔不绝，他只知道至少有三个来自俄罗斯或其他类似国家，还有一个来自印度。王主任一直缠着他要多找些英国人，好像这都是他他妈的错。如果他是发号施令的人，他就会把这些愚蠢的外国傻子和他们不断提出的讨厌的要求全部取消。他丝毫不相信他们是营销所必需的普通智慧，他面前的两个文盲铲屎官就是一个例子，对他们来说，外国阴户的存在实际上是一种轻微的威慑。即使用他们的鸟类大脑，他们也知道，在一天结束时，是中国老师们用他们久经考验的死记硬背方法完成了大部分的重任。

李小鸡走回他的办公室，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笔交易，因为没有家长会在11月中旬为他们的孩子报名参加一个学校项目，除非他被其他学校开除，而且他们因此感到绝望。他甚至还设法从整个事件中得到了一个8000元的红包，这意味着豪来迪旅馆的妓女今晚肯定会得到他的光顾。